凌舞

＊以劍俠情緣參為背景衍伸產物

＊CP羊毒，BG，道長 X 偽毒蘿，雷者勿入

＊可以接受就往下吧

曲瑀楓醒來後白衣道長並不在附近。

她正半躺在一棵樹下，身體靠著樹幹，周圍的草地開滿了不知名的花朵，還有幾隻蝶兒在飛舞。往稍遠處看去是一池潭子，一汪清泉自陡峭的山壁上傾落而下，注入深潭中，便成了溪流的源頭。她藉著樹木的支撐站起身，走到潭邊抬頭望去，只見雲霧繚繞不見其頂，想來她們便是自崖上墜落至水潭之中。

她沒有死，那白衣道長自然也還活著，但他去了哪裡？

轉頭一瞥，深潭岸邊有座簡陋的木屋，看上去已有些年歲無人使用，也不知是誰所建造。而再更遠些則是樹林與山坡，竟還有野鹿在張望，似不怕人的樣子。

誰能想到望不見盡頭的崖底竟有這樣充滿生命的地方？

「妳醒了。」

當她因眼前不似人間的情景而陷入呆滯時，凌子霄低沈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。

曲瑀楓回頭，不禁鬆了口氣。只見白衣道長垂手立於樹旁，沒有看著她，反而是凝視著山壁邊的泉水。

從這個角度看，只見他表情冷峻，使得眉目間看上去有些冷漠。

「我們落水後，妳便昏了過去。」

沒頭沒尾的一句話，曲瑀楓卻聽懂了：他在解釋為何她會半靠著樹。

「哦……謝了。」她乾巴巴道。

這是第幾次？她似乎總會被人幫助。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啊⋯⋯

凌子霄「嗯」了一聲算作回答，不太自在地換了個站姿。

然後兩人便又陷入沈默。

其實凌子霄實在不怎麼擅長和人相處，救下這個五仙教的小妹妹只是衝動下的無心之舉，連和方洛清的友誼也是對方先釋出善意才能夠自然交談（即使如此也是花費了許久的時間）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顯然不可能和不熟悉的人談天，尤其在他們屈指可數的見面中他的表現顯然和「友善」一點邊都碰不上，這時候要讓他首先軟下態度簡直是難如登天。

幸好在曲瑀楓短暫地思考過自己能力的不足之處後她回過神，重新望向白衣道長：「⋯⋯對了，剛才——」她才剛開口，沒料到對方竟然像是明白她要說什麼似的直接回應了。

「在附近查看了一下，」凌子霄垂眸看她，慢慢答道：「山壁太高，使用輕功上山不可行；那幢屋子裡並無異常，倒是後面山坡過去的林子裡發現一個陣。」

「啊？那你一回來就該說啊！」曲瑀楓瞪大眼看著仍保持平靜的白衣道長，邊說邊走到了他身旁：「走呀在哪裡我也去看看。」

「……」沈默半晌，道長點頭道：「跟我來。」

他們穿過了山坡，走進林子，路上許多茂盛的草葉雜亂地生長，地上有一道淺淺壓過的痕跡，剛才他就是從這裡進出的。

領路之時凌子霄也在思考。

純陽宮裡怎會突然出沒鬼靈境的鬼魂？

要知道華山從來都是方士最多的地方，在華山上的鬼魂要不是像若蘭那樣無攻擊性的地縛靈，要不就是已經和純陽宮約定好給它一席地，讓它好好待著的始靈。這種鬼通常是在等。等什麼？或許連它自己也不曉得。

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…

就在凌子霄想出這個問題的同時，後面小妹妹猶豫的聲音傳來。

「道長啊，我們是不是還未曾⋯⋯正式地互通姓名？」雖然在上面時已經聽見了。「我名為曲瑀楓，出身五仙教派，拜在艾黎長老門下。」

凌子霄頓了頓，還是報出了自己名字。「凌子霄。靜虛門下。」

事實上他早已得知曲瑀楓的姓名，甚至連她其實並不是什麼小妹妹都知道。早在當初陰廟相遇之後，他便出手調查了她的身分。

說實話凌子霄是不希望曲瑀楓跟著來的——但也幸好來的是她，若來的是闕翎，他必定無法保障兩人從大鬼手下逃出生天，到時肯定是兩敗俱傷。

幫曲瑀楓舉起橫在眼前的爬藤好讓她通過，遙望那大約隔著二十步，用符紙與線圍繞起來的陣，曲瑀楓咦了一聲。

「八個間隔……八卦陣？」

凌子霄頷首，「看起來是的。」

八卦陣是最普通的陣式了，以此為基底可佈出各種不同效果的陣，那些陣法專家最初所學肯定是八卦陣。因距離還有些遠，只是這麼看著並不能判斷眼前這個八卦陣是做什麼用的。

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八卦陣，曲瑀楓意識到自己好像並沒有真誠地對恩人表達過謝意。

「子霄道長，」在兩人抵達那個陣的所在地時，曲瑀楓也組織好了語句。「我想跟您正式道個謝。」

凌子霄轉過身面對曲瑀楓，女孩臉上鄭重的神色顯是將此事看得相當重要。

「不必，」凌子霄趁她還未開口說些什麼便截住話頭，「助妳之事，我也只是順手為之。何況……」他並無意把其他人捲入。

「小心！」

話語未盡，曲瑀楓突然臉色大變，那一瞬他也感受到了身後的不對勁，接著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：他拔劍聶雲離開原地，她舉笛吹奏拋出蠱毒，鬼境霎時間降臨，周遭也跟著陷入一片昏暗。緊接著這些變化而來的，是來自高階鬼靈境的壓力。

「唔！」反射性釋放自己的靈力抵擋，但陡然降臨的重壓還是令凌子霄悶哼一聲，差點跪下。

高階鬼靈和中階鬼靈，別看這只是小小一階的差距，其間的距離可不止有一階而已。從大靈境中階開始，提升靈識所需的靈力是成倍增加的，到了中階鬼靈，那數字早已無法想像。

連凌子霄都撐不太住的境界，就更不用說曲瑀楓了。在鬼境一出現的那一刻，曲瑀楓便被壓得吐出一口血來，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，就算她想站起來，還是只能痛苦地在地上喘息著，一根指頭也動不了。

鬼靈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現身，只是拿自身龐大的靈力壓住他們。凌子霄見狀便上前握住曲瑀楓的手，趁機輸入自己的靈力助她與鬼靈抗衡。得到凌子霄幫助的曲瑀楓感到身上一輕，訝異於對方竟還有餘力幫她卸去一半重量，但就算有凌子霄的幫助，如此重壓對曲瑀楓而言還是有些吃力。她搖晃著藉他的手站起身，凌子霄便順勢攙住了她，「抓緊我。」他低聲道。

如此一來便是兩人一同承擔鬼靈的重量，見鬼境自出現後到現在並無特別變化，兩人便決定維持著互相攙扶的姿勢往剛進來的方向撤走。沒想到不知是哪一刻的動作刺激了鬼靈，從八卦陣中央突然出現一道黑色陰影，朝著他們急衝而來。

「鏗－－」凌子霄在陰影攻擊的那一刻舉起劍格擋，兩股力量相擊的氣勁使衣物翻飛而起，強烈的撞擊力令手腕一麻，他悶哼一聲更握緊手中劍，咬牙撐住了。

曲瑀楓靠著凌子霄的身體，沒被氣勁波及，看這情況她擔心道長並不能支撐太久。只能拿出壓箱寶了嗎？頂著龐大壓力她伸手把笛子放到唇邊，緩緩吹奏起來。

剎那間樹林裡的毒物全都竄了出來，舉凡蜈蚣、蛇蠍、蟾蜍、毒蜂，密密麻麻、樹林整個都被覆蓋地密不透風。連凌子霄看了都不禁頭皮發麻，面露訝色。

這女人究竟有多少後手？

笛聲持續著，蟲子們漸漸靠近陰影與凌子霄對抗之處，那影子見了這幕似乎微有退意，凌子霄便抓緊了機會上前，幾道劍氣斬出嘗試逼退那影子。那影子受了攻擊，往後退了幾步遠，注意到擺出攻擊姿態的影子，曲瑀楓加快了笛子的演奏，笛聲霎時變得又快又急，蟲子更加狂躁，幾乎是匯聚成一條洪流砸到了影子身上。

那影子不甘心地悲鳴了一聲，消失了。

連同影子一同消失的還有鬼境以及隨風消散的蟲群，曲瑀楓也在同時因施展禁術脫力癱軟了身子，幸好凌子霄即時撐住了她。

「哎呀……不好意思子霄道長，看來又要麻煩你了。」

凌子霄只是一語不發地收劍並抱起她，在曲瑀楓抗議前輕功回到了木屋。

讓曲瑀楓在廊下坐穩，他方才舒了一口氣。

「妳還撐得住嗎？」

「？……是還行。」只是暫時沒有力氣而已。

「……那我要麻煩妳了。」

語畢，凌子霄閉上眼失去意識。

-TBC